人刚我柔谓之走,我顺人背谓之粘
“人刚我柔谓之走”,从字面上很好理解,善于研究拳理的人,都能说出个一二三。太极“由着熟渐悟懂劲”,懂劲就是明白太极拳之道理,理论与身上的实践结合,方可明白人刚我柔谓之走的深奥拳理。能讲出深一层拳理的人就不多了。
“走”,怎样走,哪里走?躲闪、走动、逃走、避开……我们在公园里常见二人推手一来一往,如果不是生推硬搡气喘吁吁,甚是好看。攻方掤来、防方侧身将攻方来手化出去,自己转危为安。攻得清楚。走得明白,这也是走。但这是外形的走,有形有象的走,看得见摸得着的走。这种是本能的,是先天自然之能加上后天的着法。拳论说的“走”,不是这般容易的走,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走。
拳论中的走是微观拳艺,对方以刚攻来,防方以柔化解来势。这一来一化,是在双方接触点上进行的较量,旁观者很难看出。因为刚柔双方没有外形上的动作,而是在双方接触点上的微小变化。在观摩太极高手推手较技时,只能微观看技艺,不是宏观看热闹。话说起来容易,真正做到在接触点上“走”开,不经过刻苦修炼,千万遍盘架子,是做不到的。“由着熟渐悟懂劲”,着熟仅仅完成功夫的一半,还有一半,也许是最重要的一半,“渐悟懂劲”,功夫在“悟”字上。真正提高太极拳技艺,不是练出来的,而是悟出来的。练是功夫的基础,悟是功夫的大成,要经过磨炼。如何艰苦磨炼,吴图南大师有一句名言:“要有百折不挠的毅力,脱胎换骨的精神。”拳师常讲“三明三味”,拳艺在糊涂明白,明白糊涂,明昧之间提高。如果没有高深的太极功夫,就不能完成在接触点上化解对方的攻击。所以说这里的“走”不是有形有象的走,而是无形无象以柔化解攻来的刚,这是太极深层功夫的“走”。有一位拳师说得极对:“有形有象皆是假。”
那么“我顺人背谓之粘”,又怎么理解呢?顺、背有没有互换?
这句也是说攻防双方的辩证法,我顺对方背,对方顺则我背。攻防双方在接手之前,跟下象棋一样楚河为界,各自有各自的“领土”“领空”。双方都想占领对方的领土、领空,就是拳人说的“抢位”或“抢中”。怎么个抢法,在说清楚这个问题之前,先讲什么是太极拳的打法。
太极拳是武术,武术有什么打法,太极拳理应有什么打法。但是太极拳还有它的特殊性,它的理论基础源于《易经》,太极拳理注意并十分重视运用阴阳。太极推手不是太极拳的打法,或者说不是太极拳唯一的打法,推手是太极拳教学的一种方法,以推手训练拳人的掤、捋、挤、按、采、捌、肘、靠八法,以及训练拳人手上触觉神经的审敌听劲能力、粘连黏随的太极功夫。那么,什么是太极拳的打法?太极拳的打法是:
(一)以心行意,以意导体,以体导气,以气运身,用意不用拙力;(二)以静制动,无形无象,上下相随,后发先制; (三)以柔克刚,刚柔相济,以点制面,化中有打;(四)以小胜大,以弱制强,引动四两拨千斤。
太极本无法,动就是法,太极打法也不止四种,仅仅归纳而已。我们明白了太极拳的打法,那么怎样方可“我顺人背呢”?上边我们已经探讨过双方接触以“楚河为界”,双方在接触前谁也没威胁谁,在双方接手的一刹那间,功夫深的一方,周身松功较好,或早已在神、意、气上“吃”住对方,使对方精神、呼吸、身体均感不适;或者通过接触点侵入对方的“领土”“领空”。武术有一句俚语“脚踏中门裆里钻”,这句话是有形有象的动势。太极功夫高明之处,同样是脚踏中门裆里钻,但是这里并没有任何形或形象去“迈腿” “脚踏”的动作,而是以意念通过接触点,“吃”进对方的来势。也就是化解对方接手时的意或劲,自己的意渗入对方的腰,使对方不适,也就是“背”。这就是我们说的“抢位”抢对方的“中”,使对方失重,谓之“以小胜大,以弱制强,引动四两拨千斤”。
“中”是什么?中是中心,也是我们的重心。有经验的拳师在双方较技时,先打对方的中心,也就是抢中,破坏对方的中心,动摇对方下盘的重心,对方就垮了。同样地,在打对方的中心之时,也是自身暴露中心之时。因此在打对方中心的时候,要隐藏自己的中心,即拳家常说的“藏中”。棋经有一句名言:“己病不除不可强攻。”这是经典之句,拳人要牢记。
“动急则急应,动缓则缓随”,在处理上,凡懂劲的拳人都明白,太极拳很少主动进攻,双方接手,先是审敌听劲,不管对方攻来是急是缓,以阴柔吃掉攻方的力和劲,采取后发制人之战术,提前到达攻击目标。这种应变能力只有在实践中去体验,在双人训练中使之得到娴熟运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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